王昭君千載琵琶作胡語(二)
王昭君千載琵琶作胡語(二)
王昭君無聲無息地打發著漫漫的長夜和日復一日的白晝,意志消沉,“自嘆人生皆有定。”然而,事實上命運總是在“有定”中包含着“無定”,漢元帝竟寧元年,南匈奴單于呼韓邪前來朝覲,王昭君的命運無意間起了突破性的變化。
匈奴與漢朝的關係時好時壞,這年匈奴內亂,分為兩支,那單于領導北匈奴,呼韓邪單于領導南匈奴。利用這個機會,漢朝西域都護甘延壽擊敗北匈奴,並將那支單于誅殺,南匈奴呼韓邪單于且喜且懼,連忙上書請求前來長安朝覲,以盡藩臣之禮。
呼韓邪攜帶大批皮毛及駿馬作為貢品來到長安,對漢元帝執禮甚恭,漢元帝大為高興,大排筵席,招待這位遠道而來的“貴賓”,席中呼韓邪提出“願為天朝之婿”的請求。漢元帝樂得以此羈繫呼韓邪,更為高興,興之所至,決定在未把公主出嫁之前,先讓他見見朝佳麗,唬一唬他,於是下旨由那些後宮未曾臨幸的美女前來侑酒。
聰明的姑娘馬上意識到這事的重要性,這是個引起皇帝注意的好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個個濃裝淡抹,希望藉此獲得皇帝的青睞。
來了,宮女們一隊隊魚貫而入,果然是花枝招展,嬌嬈婀娜,彩袖在桌上來去,香氣在席間飄散。匈奴番王哪裡見過如此多彩多姿的場面,不禁心醉神馳,渾然忘我。突然他看到了出牆紅杏,猶如那萬綠叢中的一點紅,是那麼突出,他震驚於她的美艷。聰明的呼韓邪立即向漢元帝提出:“願為天朝之婿,不一定硬要公主,就在這些美女中選一名可以。”漢元帝心想:原本要物色一位宗室郡主,如今要在待詔宮女中挑選,豈不是省卻了許多麻煩。於是漫不經意地答:“你看中了那一位,那一位就歸你。”呼韓邪太高興了啦,喊道:“就是她!”漢元帝順着他的手看去,但見一個風華絕代的美女盈盈為禮。漢元帝眼前的這位待詔宮女,雲鬟霧鬢,光彩照人,兩道黛眉輕顰微蹙,微露一絲幽怨。太美了,但皇帝金口玉牙,不能反悔。
筵席結束了,呼韓邪意興遄飛地回到驛館。準備擇吉迎娶漢宮美人,漢元帝卻心中快快地回到後宮,找出了待詔宮女圖冊,翻到王昭君的畫像,只見畫像與本人有天壤之別,而粉頰秀靨上,何曾有什麼黑痣。剎那間,漢元帝把失去王昭君的懊悔心理,轉化成對畫工毛延壽的憤怒,當即傳命有司徹底追查,才知道都是毛延壽的索賄不成,故意將王昭君的花容月貌,繪成泥塑木雕的平庸女人,於是將毛延壽以欺君之罪斬首,對這件事,後人自有評說。
曾聞漢主斬畫師,何由畫師定妍媸?
宮中多少如花女,不嫁單于君不知。
意思是毛延壽雖然胡作非為,而漢元帝也太過糊塗。正象王安石所講:“耳目聽見尚如此,萬里安能制夷狄。”
無論如何,漢元帝心中對王昭君的歉疚、悔恨、憐惜與不忍割捨的情緒一齊湧上心頭,他要設法加以彌補,於是誆稱:“妝奩尚未齊備,后三日即行。”他既然已無法留住王昭君,他必須好好利用這寶貴的三天時間來享受王昭君,這就是才智平庸的漢元帝的想法自然與歷史上雄才大略的皇帝之間有顯著區別。
漢元帝在未夫殿中召見王昭君,目睹一個冠絕古今的絕色美女,即將落入他人懷抱,心中那份窩囊勁就甭提了。他假惺惺地先說了許多安慰和鼓勵的話,等到王昭君飽孕淚光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向漢元帝凝視時,漢元帝終於無法自恃,瘋狂般地離開御座,餓虎撲羊般地抱住王昭君,踉踉蹌蹌地走向殿角的暖閣,像一個虐待狂一樣地把王昭君折磨了三天三夜。
臨行之日,王昭君戎裝打扮,嫵媚中更見英爽之氣,面向未央宮拜別了天子,帶着一種異樣的感情,看了最後一眼長安,懷抱着琵琶上馬而去。匈奴人馬和朝廷派出的衛護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地經過長安大街,沿途萬人空巷,爭睹昭君風采;眼看如此風情萬種的美人兒,離開繁華的帝京,前往荒涼的胡地,陪伴一個垂垂老矣的匈奴單于,無不為之嗟嘆不已。
王昭君出了長安北門,一路曉行夜宿,漸行漸遠,黯然神傷,隨行的樂師們,一路上彈奏着琵琶,以慰王昭君的離愁別恨,聲聲令人肝腸寸斷,回望長安已經了無蹤影,王昭君手彈琵琶,吟出一首“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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