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大同的賭博
舊大同的賭博
1937年9月中旬,日軍侵佔大同以後,不僅對中國人民進行了血腥的統治,而且利用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煙毒和賭博來摧殘大同人民的身心。賭博正是伴隨日軍的殘暴行徑在大同地區濫泛成災。
日軍侵佔大同以後,就開始大肆煽動人們賭博。日本陸軍特務機關收買大同地方秘密會社“清幫”的頭目張明道,組織了“道義會”。由“道義會”的骨幹分子出面領“戲”,開“俱樂部”(實為賭場),地方偽政府除對其徵收所謂的“特種行為稅”和“娛樂捐”外,還利用“俱樂部”作為特務活動的場所。一般人不懂什麼是“俱樂部”,只知道它是賭場。當時,大同城內,在太寧觀街、倉門街、北街天主堂、南寺和北門外等處都設有“俱樂部”。“俱樂部”中主要的賭博方式是“押寶”。後來,大賭頭崔壽臣在大北街又設立了一所高級“俱樂部”——“聚賢社”,專供一些偽官員和大賭徒賭博所用。賭博的方式,除“押寶”外,還有打麻將、推牌九等。賭場設有女招待,供應高級飲料和點心等物。這裡一局賭下來,有時能有數千元至萬元的輸贏。
“俱樂部”的設置,當然不限於城內,在口泉、礦區一帶也有。如口泉街和下堡各設有一處,在同家梁礦的黃草窪也設有一處。這些俱樂部都附有一個戲班,經常演出。煤礦的俱樂部和它處的不同,它是由當時的“大同炭礦”出資委託幾個把頭經營管理的。他們名義上是給工人舉辦“福利娛樂事業”,實際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場,裡邊的“娛樂”項目只有“押寶”,參加賭博者多數是社會上的無業游民,真正的礦工並不多。因為由外省招來的單身漢工人,出井以後,礦警怕他們逃跑,都派兵看守,因此他們都住在大宿舍,出入既不自由,又無錢作賭資,根本就不能進賭場。只有那些本地人,有家有業的工人,他們大部分當了班組長,手中有點積蓄,而且行動也自由,因此,他們常被引誘到俱樂部進行狂賭。日久天長,積蓄輸光,於是就不得不在把頭們面前借支,以維持其家庭生活,結果往往在經濟上受到把頭的控制,其中有一些人只好聽從把頭支使,欺壓其他工人,為虎作悵。
除上述的俱樂部以外,城內及口泉、礦區的幾個戲院,也進行賭博活動,其方式是賣彩票,分40個號碼,戲散場時開彩,中獎號碼可得到原票價20倍的獎金。一場戲,有時能賣出4000張票,而座位只有七八百,因此,不少買戲票的人並不看戲,而是在場外等待開彩。另外,戲院的大門內,有人還不停地在搞“小五號”(金木水火土五行)或“十二胡”(鼠、牛、虎等十二胡)的打彩(用氣槍打轉盤)賭博。戲院門前,人山人海,不是觀眾,而是賭眾。參加戲院賭博的,大多數是家庭婦女,她們有礙於社會風氣和個人體面,不能參加象押寶一類的賭博活動,因此就熱衷於買彩票,由此可見賭風之盛。
此外,各個戲班到鄉下演戲,只要向地方的警察署交足“娛樂捐”(其中包括賄賂),領得“許可證”,就可以放手賭博。因此,鄉村中每多演一次戲,賭潮就高漲一次。“娛樂”成了“賭博”的代名詞。
在煤礦,還盛行着大小把頭間的相互賭博。這些人的賭博,以鬥牌(推牌九)為主,一桌牌九往往能見到上萬元的輸贏。他們的賭資都是靠剝削工人而來的。
日偽政權提倡賭博,民間的賭風也刮起來了,斗紙牌和打麻將的人,在居民中隨時隨地都可以遇到。尤其是麻將,較大的商店和旅店把打麻將當作招待客商的手段,牌桌整天整夜不閑。普通居民,整天整夜搞賭博者,也大有人在。此外還有賽馬。馬都是由厚和市(今呼和浩特)、集寧一帶調來的。男男女女的觀眾,差不多都要買一兩回馬票。有的人回回都買,而且一買就是很多張,達數百元的輸贏。賽馬會一般都要舉行30到40天,輸贏數目大為可觀。
日軍佔領大同后煽起的這股賭風,使一些社會渣滓和一些大賭棍、賭徒,如“清幫道義會”中的幾個頭面人物崔壽臣、巨中信、張永福、張明道之流,由賭博中撈取了大量錢財。其他一些為賭場服務效勞的人,如戲院出彩的、賣票的、押寶攤上裝寶的(賭場叫寶倌)、坐寶的,以及一些放“高利貸”、“印子錢”的(用大一分的利息借給賭徒們為賭資,贏錢后立即歸還),他們每天也能從賭場中撈取到10到20元錢,成為在當時社會上最能賺錢的人。這些人的裝束都是怪裡怪氣的,他們大多數都穿着綢緞衣服,腕子上套着玉鐲,手上套三四隻金戒指;他們儘力擺闊綽,企圖掩蓋其卑劣身份。正經人鄙視他們說:“秋天裡的螞蚱,活蹦不了幾天的。”
除這些人以外,還有相當多的人被捲入這股賭博惡流中不能自拔,所受的禍害是深重而慘痛的。當時因賭博而被貽誤的人,比比皆是。賭輸了,小則典賣衣服、傢具、首飾等等;大則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有些人走投無路時,只好自尋短見,了卻一生。某家商店的一個跑外夥計往銀號送款,路過俱樂部時進去押寶,輸了個精光。末了,無法回店向掌柜交代,上吊身亡。還有一子弟,因押寶輸錢太多,無法生存下去,吞鴉片自殺了。某天晚上,一傢俱樂部收攤時,在空房裡發現了上吊者的屍體……因賭博而自殺的消息,不斷有所傳聞。
一些熱衷於買彩票的家庭婦女,日積月累,輸錢太多,無法罷手,只好偷偷典當或變賣衣服、首飾等東西來還債。這些行為一旦被丈夫發覺,初則夫妻反目發生口角,最甚者,索性拋下子女,離婚了事。還有一些好端端的婦女,為了找錢買彩票賭博,居然自甘墮落,出賣肉體。
由於賭博事實上的公開化,所以在一些賭棍和賭頭集聚的前後山小煤窯,如東沙嘴、大北溝、馬脊樑、杏兒溝等地,賭風就更為猖撅,背煤工人深受其害。
綜上所述,日軍在侵佔大同期間,整個大同地區完全被賭博的風氣所污染,人民深受賭博之害,社會風氣日漸敗壞,正常的生活秩序也變得混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