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頭風病”與神醫華佗之死

曹操“頭風病”與神醫華佗之死

《三國演義》第78回，說的是曹操在洛陽，自埋葬關公后，每夜合眼便見關公，甚為驚懼。有一夜，在睡夢中見一人披髮仗劍，身穿皂衣，仗劍砍他，於是大叫一聲，頭腦疼痛不可忍，便患下了頭風之症。急傳聖旨遍求良醫治療，但總無效果。後來華歆推薦名醫華佗：“大王知有神醫華佗否？”曹操說：“即江東醫周泰者乎？”華歆說：“是也”。曹操說：“雖聞其名，未知其術。”於是華歆將華佗的醫術說了一番，盡誇獎其神妙。

曹操星夜差人請華佗入內。這是華佗在《三國演義》中的第3次出場。有人評論說：“古之名醫，志在濟人利物，絕不似今之名醫，善於拿班，巧於圖利，幾番邀請，方才入門，先講謝儀，然後開手也。能慕忠臣者，即是忠臣；能救義士者，即是義士。”關公是義士，華佗能救治關公，當然也是義士。

華佗第三次出場就是為曹操醫治頭風。華佗診脈視疾之後，對曹操說：“大王頭腦疼痛，因患風而起。病根在腦袋中，風涎不能出，枉服湯藥，不可治療。某有一法：先飲麻肺湯。然後用利斧砍開腦袋，取出風涎，方可除根。”曹操聽后大怒曰：“汝要殺孤耶！”呼左右拿下獄中，旬日之後，竟死於獄牢，時值建安十三年，即公元280年。

清代學者毛宗崗對此評論說：“曹操之殺華佗，以佗之將殺操也。佗療操而何以雲殺操？曰：鑿其頭，則是欲殺之也。臂可刮，未聞頭可鑿。如鑿其頭而能活，必如左慈之幻術則可；若以言醫，則無是理也。無是理，則其欲殺之無疑也。何為療關公則療之，療曹操則欲殺之？曰：能慕義者，必惡惡。於其慕關公之義而療之，則知其必能殺操者耳。”

筆者沒有研究三國時代的醫療水平，不能妄加評論。如果按毛宗崗先生所言，“未聞頭可鑿”，那麼華佗可能是要殺曹操，起碼也是要把曹操當作試驗品。假若放在現代，那麼就絕對不是要殺害病人，而是治療疾病。鑿其頭，按現在的語言說，就是開顱術。目前，在神經外科（腦外科），開顱術是一個十分普通的手術；也只有開顱，才能醫治頭顱內的某些病變，如腦瘤、顱內血腫等。

僅以顱內血腫為例來說明。頭部外傷常繼發顱內損傷，其中最嚴重的是顱內血管破裂，形成顱內血腫。在古代文獻中，頭部內傷大多被列為“不治”或“死證”。現代，隨着醫學科學的進步，顱內血腫完全可以治癒。目前用CT掃描，能清晰地顯示出血部位、血腫大小和伴隨的其他情況，若能及時診斷與手術，病人是可以完全康復的。

曹操自從殺華佗之後，病勢愈重，頭痛時作時止。某夜三更，覺頭目昏眩。忽聞殿中聲如裂帛，忽見伏皇后、董貴人、二皇子並伏完、董承等二十餘人，渾身血污，立於愁雲之內，隱隱聞索命之聲。次夜又聞殿外男女哭聲不絕。病情逐漸加劇，於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春正月氣絕而死。曹操患頭風共十二年，羅貫中將此事寫於一章之中。

頭風的中醫的病名，指頭痛經久不愈，明代醫家方隅在《醫林繩墨》中寫道：“淺而近者，名曰頭痛；深而遠者，名曰頭風。”可見頭痛為輕，頭風為重，頭痛劇烈，經久不愈者為頭風。

頭為“諸陽之會”、“清陽之府”，五臟精華之血，六腑清陽之氣，皆上注於頭，若氣血充盈，陰陽升降如常，外無非時之感，焉有頭痛之疾？頭風的發作，與外感、內傷、經絡瘀阻皆有關係。

按現代醫學的觀點，頭風可見於青光眼、偏頭痛、腦腫瘤、腦出血、腦血栓形成、腦供血不足等。《三國演義》是文學作品，不是完整的病案記錄，所以對頭風的確診似有困難。但根據曹操發病十二年後死亡，且在後期多夢，出現幻聽、幻視等癥狀，似支持腦瘤的診斷。如“忽見伏皇后、董貴人、二皇子……立於愁雲之內”，這是幻視；“隱隱聞索命之聲”、“又聞殿外男女哭聲不絕”，這是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