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美娘子莘瑤琴
莘瑤琴:事見《醒世恆言》第三卷《賣油郎獨佔花魁》。南宋年間杭州的花魁娘子美娘,原名莘瑤琴,被賣入妓院,不久就被稱為“花魁”。賣油的小廝秦重偶遇美娘,愛慕之,遂用了一年的時間積攢了十來兩銀子求得與美娘一見。美娘見其心誠,幾經波折后,自贖出戶,嫁給了秦重。學者多認為這反映了明代市民階層的興起。
一個時代,要判斷哪一個階層最得勢,只需看我們最美的美女都嫁些什麼人。現在,看看章子怡妹妹、鞏俐姐姐、青霞阿姨,甚至那個不惜腆着臉提前叫人家“老公”的李湘,她們的審美取向,就可得而知。現在是新興工商業主和國際買辦及他們的第二代唱響主角的時候啦。
而在中國漫長的兩千年裡,美女們的價值取向,卻無一例外是書生、書生、還是書生。老大嫁作商人婦,基本上是妓女們最傷感的命運之一。即使在明代,要絕代佳人下嫁一個小手工業者,哪怕只是一個妓女,也是難!難!難!不在於錢的多少,而在於社會地位的低下。
《醒世恆言》里的《賣油郎獨佔花魁》,故事寫南宋年間,杭州有個花魁娘子美娘,她原名莘瑤琴,長到十四歲時已經美艷異常。一個名叫秦重的賣油郎,走街串巷賣油,看到她從寺中出來,艷若桃李,頓時為之傾心。
秦重知道憑自己的身份是沒法再見到這位絕色美女,但他從此辛勤工作,一分一錢地積攢銀子,一年以後終於攢到了十來兩銀子,去找花魁娘子,撲了十幾次空,仍不死心。鴇母終於被他感動,有一次讓秦重在房中等她。莘瑤琴晚上回來時,已經喝醉了,一進屋就和衣而卧。秦重在她身邊坐了一夜,為她蓋被,倒茶,服侍。莘瑤琴從未見過如此誠懇老實的男子,於是芳心暗許,並給了他二十兩銀子。
秦重後來繼承了油店。莘瑤琴被吳八公子羞辱,恰逢秦重又救了她。於是,她心折了,拿出了多年的積蓄,設計讓秦重為她贖了身。二人成婚之時,都恰好與多年失散的父母相認,皆大歡喜。
真的歡喜嗎?賣油郎當然,但莘瑤琴未必。人人都在為這段愛情故事唱讚歌,我看她是無可奈何計。且看莘瑤琴被人強暴之後,那位老鴇怎麼說:“既已如此,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接客,多賺點錢,找個人從良才是真。”“我兒,耐心聽我分說。如何叫做真從良?你貪我愛,割捨不下,一個願討,一個願嫁。怎麼叫做假從良?有子弟愛着小娘,小娘卻不愛那子弟,勉強進門,心中不順,一年半載,依舊放他出來接客。如何叫做苦從良?一入侯門,如海之深,半妾半婢,忍死度日。如何叫做樂從良?大娘子樂善,過門生育之後,就有主母之分。
如何叫做趁好的從良?盛名之下,求之者眾,任我揀擇個十分滿意的嫁。如何叫做沒奈何的從良?原無從良之意,或因官司逼迫,或因強勢欺瞞,或因債負太多,不論好歹,得嫁便嫁。如何叫做了從良?風波歷盡,兩下志同道合,收繩卷索,白頭到老。如何叫做不了的從良?一般你貪我愛,卻是一時之興,沒有個長算,苦守不過,依舊出來重操舊業……”而莘瑤琴,早先放出話來,不是那些有名有姓有來歷的,不見。可日日待見那些王孫公子,也不過爾爾;除了偶爾吟詩弄月,照樣是人品猥瑣。莘瑤琴嫁給賣油郎,就是親手熄滅了自己對美好未來的嚮往,而自覺地選擇了一種平庸的安全感。她只好把幾千兩的嫁妝,都倒貼給了這個只有三兩銀子的窮光蛋。阿拉不是一定要對它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件事都公平的。
當然,這也未必不好。中國的歷史生活中,就大眾而言是不存在愛情這一主題的,有的只是嫁娶、過日子,不是愛情偶像片,而是通俗劇。眼睜睜看着這樣一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女子,就這樣跟一個沒有共同語言的文盲過一輩子,大家節哀順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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