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在新洲的故事之六
孔子在新洲的故事之六
千年杏壇名書院
同心同德又同堂,此日杏壇如現在;
變魯變齊今變楚,當年車轍不曾回。
孔子走了,帶着壯志未酬的遺憾,帶着對博大精深的楚文化的崇敬,帶着對這片靈秀的土地的深情眷戀走了。
但是,孔子河、孔子山、孔子村尤在!問津書院、問津碑、曬書山尤在!顏子巷、長沮沖、桀溺畈尤在!講經台、墨池、硯石尤在!
孔子的精神永在!孔子的學說永存!
“教同化雨綿綿遠,泉似文瀾汨汨來。”這裡的山山水水、花花木木都在深情地訴說:一位偉大的文化巨人曾光臨過我們,曾與我們朝夕相處。
人們留住了孔子。孔子的思想,世世代代地潛移默化着這裡的人們,滋潤着這裡的每一寸土地。他們將孔子當年的露天講台升格為氣勢恢宏、蔚為壯觀的書院,並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敘寫着傳儒重道的歷史,一直寫到今天,也許還會永遠寫下去。
約西漢文帝十六年(前164年)至武帝元狩元年(前122年),邑人在新洲孔子山傍掘出秦隸“孔子使子路問津處”石碑。劉邦之孫,淮南王劉安為紀其事,遂在問津碑發掘處建亭立碑,建孔子廟,以供人祭祀,並徵召學士在廟內講學著書。淮南王立都六安,邾縣為其屬地。其時,漢武帝採納董仲舒的建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儒學成為維護國家政權的理論學說。
東晉成帝咸康二年至四年(公元336年??338年),時任豫州刺史毛寶,曾在此拜謁孔子廟,撥款修葺。
唐武宗會昌二年至四年(公元842年??844年),時任黃州刺史(新洲為黃州府治)、著名詩人杜牧擴建孔子廟。取唐玄宗封孔子“大成至聖文宣王”之意,更屆名為“文宣廟”,並在此開壇講學。
南宋荊湖制置使孟珙增修孔子廟,大思想家、理學之集大成者朱熹(公元1130年??1200年)來此講學,傳道授業,答疑解惑,並題詩贈孔子山廟學。詩云:“蒼顏已非十年前,把鏡回看一悵然。履薄臨深諒無幾,且將余日付殘編。”朱子此時已年近七十,有時不我待之感。
元初,江西廬陵名儒、南宋末時湖廣儒學提舉龍仁夫,拒元不仕,效仿長沮、桀溺歸隱孔子山中,在此首創問津書院(時人稱“孔子山廟學”或“龍仁夫書院”),築室講學。平生以重道為已任,博學多聞,所撰《周易集傳》18卷,見解獨到。卒年90餘歲,葬於陽邏華山。後學頗推崇其氣節,多有讚頌。其墓旁及問津書院分別建有祠堂,立有牌位,每年都要憑弔、奉祀。
元未,陳友諒起義軍攻佔新洲城,並稱帝於邾城。朱元璋進攻新洲,打敗陳友諒。孔廟、書院慘遭兵燹,毀於戰火。后經地方官吏和儒士多次修復,但規模大不如從前。
明朝,尚書耿定向、御史舒山、湖廣巡撫熊尚文等高官鼎力相助,兩次大規模復建書院,孔子廟與學宮合建,並在河南商城湯池建問津書院分院。熊尚文還題寫了“問津書院”四字。“一時鄂城、漢上、衡山、耒陽以及京都之首善、江右之澹祠、無錫之東林,互相章明,而問津之盛遂擅天下。”明代南昌大儒朱試曾說:“澹祠、問津,彼此相望,大張正學,俾江楚儼然鄒魯,誠確論也。”
明未崇禎八年,書院又毀於戰亂。清代,康熙初年再度復修並擴建。清咸豐初年,太平天國軍與曾國藩的湘軍大戰新洲,書院三度兵燹,同治、光緒年間又數次復修並予擴建。清代康熙、嘉慶兩皇帝御賜問津書院“萬世師表”、“聖集大成”金匾,更使其聲播海內,名噪一時。湖廣提學使蔣永修撰千餘言,作“重修問津書院碑記”。
民國初年,著名書法家、孫中山總統府官員張翼珍為問津書院重修題寫“問津書院”石匾。其後,作為小學、初中、干訓場所存在了幾十年。“霧暗秦碑澀,雲生漢殿荒。空餘耦耕地,今古共棲皇。”秦時明月依舊,漢唐繁華無駐。十年“文革”尤如十年夢魘,歷朝歷代官府和文人墨客打造的楚天學府已是滿目瘡痍。她由一個腰纏萬貫的富翁,變成了一個家徒四壁的窮漢。供奉千年的孔子、朱子塑像被推倒,康熙嘉慶御匾被搶,碑刻成了農家庭院的墊腳石,孔嘆橋面蓋了房,典籍散失,禮器無存,千年古樹橫遭砍伐。實在令人痛首扼惋!僅存的布滿青苔的大成殿、空空如也的仲子祠、朱子祠,以及大成殿內外半石半木的高高支柱,台階前雕刻有五爪龍的殘缺不全的漢白玉墀,還可想見這裡曾百官朝覲、名儒講學、眾生會試的盛況。
明時,問津書院建築規模最盛,佔地數十畝,為一座三高六矮十三幢五十餘間宮殿式建築群。她座山依水,面南而向。前有清溪盤紆,後有碧嶂環抱。上倚觀川之危石,下臨滌筆之污瀦。鐘鼓揚靈於河曲,弦歌流韻于山隅。遠觀鱗次櫛比,氣勢恢宏;近視門庭壯闊,富麗堂皇。建築布局為軸對稱式,中軸線上為主體建築,分列上、中、下三幢,自前而後,依次為儀門、講堂、正殿;左右兩旁為東西二廡;二廡之外,另建有亭、齋、樓、閣數棟。正殿由數根銀硃油漆的粗園木柱支撐而起,空曠而又軒昂,內奉孔子聖像。聖像兩旁,有聯云:“聖人在上,賢人在旁,恍見當年執轡時,車馬風塵,早已化成南國;傳道得徒,行道得侶,試觀此日問津處,文章禮樂,居然教衍東山。”
我國古代書院,始於唐,盛於宋,元、明、清亦有發展。唐代書院,以校刊經典、徵集遺書、辯明典章、諮詢應對為主。宋時書院則以研習儒家經籍,普及儒道為主,廣徠大儒,講學其間,有時也議論時證。元世祖忽必烈認識到:“馬背上只能打江山,馬背上不能坐江山”,重視學習漢文化,更加重儒。元代各路、府、州、縣皆設書院,當時湖北就設有23所書院。問津書院在元代就頗具影響。
自漢以來悠悠二千餘年,問津書院文人薈萃,名流如潮,繁華紛呈。杜牧、朱熹、龍仁夫、耿定向、朱試、王陽明、陳大章、張之洞等耆儒、大家、名流在此設壇講學,書簡論道,會講風氣蔚盛不衰,是學術交流、研討之地,也是培養人才的基地;她兼收並蓄,繁華紛呈,諮詢國是,集儒、楚文化之精華,擁無盡文人之輝煌,呈現了百家爭鳴、人才輩出的杏壇繁榮局面,風動海內,名噪華夏。足可與嶽麓書院、白鹿洞書院、東林書院、首善書院相比肩,在中國文化史、教育史上具有重大影響。孔子曾在此問津講學,其厚重的文人背景,轟動的學林效應,氣勢恢宏的建築,作為湖北惟一僅存的儒學歷史紀念建築物,其文人價值不在千古名樓黃鶴樓之下。已被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得到了各級政府和社會各界的高度重視和廣泛關注,擬作為武漢歷史文化旅遊重要景點來開發建設。全國政協副主席張思卿曾親往書院視察,並要求保存、維護、開發利用好這一重要古文化遺產,發展文化旅遊事業,為經濟建設服務。
因一日轍環之跡成千秋考道之區。孔子走過的路我們今天還在走着。孔子說,他的理想是使“少者樂之,壯者用之,老者安之。”願大武漢成為這樣的地方,願荊楚大地成為這樣的地方。
孔子的遺產博大而精深,沿着孔子的足跡,或許有很多人拾到了金子,將來,或許還能發掘出更多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