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蒂蓮的典故
並蒂蓮的典故
灕江邊有座大土嶺,土嶺上有座石山,叫做合苞山。這合苞山就像兩朵蓮花苞合在一起。人們就把這一景叫做“並蒂蓮花”。
很早以前,在這座土嶺上還沒有合苞山的時候,灕江邊有個撐渡的姑娘叫蓮妹。蓮妹長得實在漂亮,有一天,不曉得哪方來了個富家公子趕考路過這裡,被蓮妹的美貌迷住了,圍着蓮妹旋了三天,寫了首歪詩讚美蓮妹。蓮妹在船上撐渡時,說是“水面芙蓉嬌且艷”;蓮妹上山砍柴時,說是“山裡臘梅嫩而鮮”;見蓮妹進菜園種菜時,說是“園中杏花紅艷艷”;蓮妹躲進家裡繡花,說是“室內菊花白連連”。這位富家公子哥以為用幾種好看的花來比喻美貌的蓮妹,就會討得蓮妹的歡心。其實呢,蓮妹不光長得比花還美麗,還是個聰明絕頂的姑娘呢,能開口唱歌,皺眉出對。上下三村哪個後生哥想和蓮妹結成對,蓮妹就唱山歌:“若要和我結成雙,請聯對子擺歌台。”嚇得許多後生哥不敢對陣。有幾個勉強唱得幾首山歌的,一擺起歌台來就挨不起幾個回合,總是唱不過蓮妹,更不要說對對聯了。蓮妹見這位富家公子哥酸溜溜的。論才學上下三村很多後生哥都比他強得多,還不知趣地整天圍着她旋,搖頭晃腦的花呀朵呀的念狗屁不通的歪詩,實在討人嫌。蓮妹就明打明地對富家公了哥講:“別花呀朵呀的念歪詩了,講乾脆點,是不是想提親。想要提親,先對對聯唱山歌,過後再講。”富家公子聽了,嚇得帶着書童飛跑,趕他的考去了。
過了幾天,對岸又來了個騎馬的考相公,一聲接一聲地高聲喊船要過河。蓮妹一聽,好,又來了一個,我來問問看有沒有真才實學,說不定又是個討人嫌的酸秀才。她兩手一叉腰,就把清清脆脆的歌聲送到對岸去: 對河騎馬後生哥,
你要過河做什麼?
請用山歌回答我,
不用歌答莫過河。
唱完了,還拖了一聲“噥喂”,聲音比畫山裡的畫眉鳥仔叫的還好聽。
對岸來的考相公小名叫棗哥。他不光熟讀四書五經,精通子曰詩云,對對聯、唱山歌也來得兩下。他一聽 撐船妹子要和他對山歌,又聽她唱得很動聽,就想:“這位撐船姑娘蠻厲害!對起她,讓她曉得我唱山歌也有兩下工夫。”就開口唱道:
會對對聯會唱歌,
你把龍船撐過河。
今天乘龍趕考去,
來日跨鳳謝姣娥。
歌聲傳過河,鑽進蓮妹的耳朵里,樂得蓮妹眼動眉毛跳,心裡頭暗暗喝采:“喲嗬!看不出,這個考相公山歌還唱得蠻好。撐過去,看人長得俊俏不俊俏。”三篙兩槳的,一會就把船撐過了河,靠了碼頭,攏了橋凳。蓮妹用竹篙穩住船,抬雙眼一望:“噫喂!這個考相公長得蠻俏。我再試試他的學問。”就對棗哥說:“你這位考相公聽着,我出對聯給你對,對得出,渡你過河趕考去,對不出,回去再讀幾年書。”
棗哥也給蓮妹的美貌迷住了,聽了蓮妹的話,很不服氣,說:“我十年寒窗苦讀,對對聯還怕你撐船妹仔不成。你出上聯來。”
蓮妹望一望,見岸上人家有幾隻雞正吃銅盆里的穀子,叮得銅盆“叮叮噹噹”響,就對棗哥說:“你聽着,我出下聯——“雞叮銅盆鳳敲鐘”,你對上聯。” 棗哥聽了,說聲:“容易對,容易對。”馬鞭一舉,催馬上了橋凳,馬蹄把橋凳踏得“咚咚”響。他隨口對道:“馬過木橋龍擂鼓。”
“馬過木橋龍擂鼓,雞叮銅盆鳳敲鐘。對得好,對得好!”蓮妹見棗哥有才又有貌,好招人愛喲!她笑咪咪地招手讓棗哥上船,竹篙輕輕一點,船就慢慢離了岸。
蓮妹還要試一試呢。船到河中間,正遇上水來了一隻船。蓮妹見船上掛着一串魚,是花鰍、黃鱔、鯰魚,就對棗哥說:“我再考考你,這次我出上聯,你來對下聯,我的上聯是“一串無鱗,鱔長鰍短鯰張口”。”
棗哥等渡船靠近那隻船時,朝那船邊掛着的魚簍里望了望,見裡面裝有烏龜、鱉魚和河蚌,就開口說:“對起了,我的下聯是“三般有殼,鱉圓蚌扁龜縮頭”。”
蓮妹見棗哥對得快,對得好,對棗哥又多了七分愛慕之意。棗哥見蓮妹生得漂亮,又聰明伶俐,早就對蓮妹愛上了十分。棗哥見渡船就要靠岸了,再不開口表心意,上了岸就沒有機會了,急得臉紅心口跳,硬着頭皮對蓮妹說:“就要上岸分別了,我也出一上聯給你對。”棗哥見蓮妹笑盈盈地點了點頭,就念上聯:
“書生唱歌思蓮妹。”
蓮妹見棗哥開口向自己表了心意,心裡好高興呀!她低頭含羞說:“你這位哥哥,“唱歌思連妹”,我就叫蓮妹呀”。她就開口對下聯:
“船女聯對想找哥。”
棗哥聽了,心裡樂滋滋的,對蓮妹說:“蓮妹,你“想找哥”,我就叫做棗哥呀。”
一個“思連妹”,一個“想找哥”。思蓮妹,想棗哥,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對對聯對出了對方的名字來。船靠了岸,棗哥和蓮妹海誓山盟要結成雙。
第二天,蓮妹送棗哥上路去趕考,翻過一山又一山,送了一程又一程。送到半山腰,蓮妹開口唱道: 送哥送到半山腰,
莫似山頂白雲飄。
東飄西盪思不定,
硬了心腸把妹拋。
棗哥怎麼捨得蓮妹,做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呢?他唱道:
妹放心,哥心妹心緊相連。
進京管他中不中,
速速回到妹身邊。
送呀,送呀,蓮妹送棗哥,翻過七座山,爬過九道坡,送到一座高高的土嶺頂上。兩人站在嶺頂的一蔸青松下,望着遠處流來的一線灕江水,難捨又難分。最後,棗哥別了蓮妹,騎上馬,三步一回頭,六步兩招手,慢吞吞地向桂林方向走去。到了嶺下,還聽到蓮妹在嶺頂唱的歌聲:
嶺頂青松高又高,
山盟海誓哥記牢。
生在人間同到老,
死變蓮花合花苞。
蓮妹送走棗哥,連山歌也懶得唱了。白天,想着和棗哥唱山歌,晚上,夢見和棗哥對對聯。在河邊撐渡,盼着棗哥來到渡頭,在屋裡繡花,總疑神棗哥坐在自己身邊。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盼了一月又一月,望了一年又一年,三年過去了,還不見棗哥回來。
蓮妹等棗哥,等得好心焦。她在心裡暗叨念,莫非棗哥變了心,跳過了龍門另找心上人?她爬過一座座山,翻過一重重嶺,來到當年和棗哥分手的嶺頂上,站在青青松樹下,要等棗哥回。等呀,等呀,誰也勸不回,等不回棗哥她死也不下嶺。